第82章 又怎么会在你手里

其实，某些时候沐颜若挺怕他的！
  但，除了怕，她在某些时候又挺依赖他的，这两种感觉很矛盾，但又确确实实一直在她心底是交织纠缠……
  不出声，只是乖乖软软地由着他抱，然后，她便又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他的声音，低沉，清冷……
  “要怪，也应该怪那个让你落水的人。”
  只这一句，沐颜若的眉头突地一跳，原本还埋在他心口的小脸，也猛地抬了起来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  霍靳深幽眸沉沉：“反常即为妖，你不觉得一切太巧了么？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“是不是失足落水，还有谁比你自己更清楚？”
  是，她很清楚，也正因为清楚当初的感觉，所以才会对他所说大为惊讶，可是，他又不在当年的现场，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？
  难道，做法医久了后，他连这种事情也推断出来了？
  很紧张，但又很激动，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：“可是，他们都没说没看到有人推我……”
  “所以，你是被人推下水的？”
  一怔！
  沐颜若心里又乱了，粉色的嘴唇动了动，好半天，才下定决心般开口：“如果你要我说实话，我想，我确定是有人推了我一下，但……”
  事情已过去了四年，有些细节她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，便说：“我醒来时就是一年后了，因为心有怀疑，我也找过当初在场的人问的，大家都说没有看到有人推我，还说我会这样，是因为睡了一年后脑子里混乱而产生的幻觉。”
  “所以你就接受他的说法？”
  不，她是不接受的，可是……
  “那又能怎样？毕竟，我又没看见那个人的脸。”
  负气一语，多少带着些怨气，霍靳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她的脸，突然问：“想找到那个人吗？”
  闻声，沐颜若呆了一下，然后看着他，也不说话，只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。
  霍靳深也不回答，只继续追问：“想，还是不想？”
  “想……”
  得了这肯定的一个字，原本还面无表情的男人，终于微微笑了。他本就眉眼如玉，这时又笑得自然。
  只那么一眼，沐颜若只觉眼前风光霁月，心头不由又是重重一颤……
  唉！
  这男人，生得真是太好看了，搞得她总是忍不住想偷看他。
  这怎么得了？
  还是赶紧撤吧撤吧！要不然陷进去就真的完蛋了。
  不敢再和他单独相处，她寻了个身上很多汗的理由，便钻进了浴室。
  不过，可能是被霍妈妈给祸祸怕了，以至于现在她对洗澡这件事情有了心理阴影。
  所以在下水之前她特意检查了一下浴袍和睡衣，确定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挂了许多套，这才放心地泡起了热水澡。
  ————
  清楚地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，原本还静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，突然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。
  霍靳深不是那种对性事极度狂热的人，但，这种要吃不能吃的感觉，却仿佛更能引起他的味口。
  半眯着眼，他危险的眸光看向浴室……
  脑子里，浮光掠影地闪过一些臆想的画面：修长而紧致的腿，饱满而挺立的粉软，还有那寒雪如玉的肌肤在温热的水珠洗礼之下泛着粉红的光泽。
  只是这么想一想，他便感觉自己的某处……石更了。
  站起来，毫不犹豫地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，只是，手握在门把上一试，反锁了。
  这当然是她的风格……
  霍靳深并不意外，只是，这意料之中的阻拦却有如一桶冷水浇头，瞬间便让他想到了那天她在车里哭得全身都在颤的模样。
  发热的大脑，瞬间冷了下来……
  还按在门把上的手，也默默地放了下来，她说，让他给她时间……虽然，他忍得很辛苦，但真的不想吓到她。
  于是转身，重新坐回到沙发上，恰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，霍靳深抬手一看……
  大舅子的电话？
  顺手接了起来，没想到对方打来只是约他去见面，以霍靳深的身份，以往这种情况下他一般会扔给对方一句，要见他就自己来。
  但，沐亦寒的身份毕竟不同，再加上，他坐在这里想入非非也是磨人，倒不如……
  出去冷静一下的好！
  这般想着，他便爽快地去了沐亦寒住的地方，才刚走到门口，还未抬足而入，内里已是传来淡冷的一声：“来了？”
  这语气……
  不得不说，霍靳深是非常不爽的，要不是看在他是沐颜若的哥哥，他绝不会容忍：“既是有话要讲，刚才为什么不说？”
  “若是刚才就能说的话，我又何必叫你过来？”
  闻声，霍靳深锐利的眸光已是凛凛落在对方看似温和的脸上。
  他不出声，沐亦寒似乎也没打算等他开口，只硬邦邦地说了一句：“我找你，只是想替我妹妹确定一件事，你只看着我回答一个问题就好。”
  话落，他紧握的手指打开，将掌心里的黑闪之物摊开在他的面前：“这个袖扣，是你的吗？”
  袖扣……
  这种东西他真的很多，而且都是母亲特意定制的，个头大小的和款式也都是一个系列的，他确实分不太出来。
  不过，也正为都是母亲定制的，所以他也依然能认出，沐亦寒手里的那一个，和他平时所用的袖扣是一个款式。
  只是，他这位平时跟和他一样话少的大舅子突然问他这个，还说是要替沐颜若确定一件事情……
  什么事情？
  薄凉的男人微而蹙眉，沉吟道：“应该是。”
  “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，什么叫应该是？”
  “这种东西，我有很多……”
  言外之意，因为太多了，所以他其实也记不太清楚，不过，这句实话听上去确实有些敷衍，沐亦寒很不满意，便又咄咄逼人道：“慧姨说，你的袖扣都是霍夫人定制的，所以不可能搞错。”
  “所以我才说，应该是……”
  话落，霍靳深不等对方再开口，突然反将了他一军：“不过，即是我的东西，又怎么会在你手里？”
  “这东西，三年前就在我手里了。”
  说到这里，沐亦寒又深深地看了霍靳深一眼，直言：“小若捡到的……”
  不喜欢故弄玄虚的人，更不喜欢说话不够干脆利落的人。
  以霍靳深的脾气，本该掉头就走，但，因为沐亦寒提到了沐颜若，他微一沉眸，还是问了一句：“她在哪里捡到的？”
  “医院。”
  霍靳深：“……”
  医院？三年前？
  要知道霍家有二十多间医院，他做为霍家的唯一继承人，去医院几乎是家常便饭，所以，万一有袖扣掉在那里也不无可能。只是，就算他三年前掉了一只袖扣，就算这只袖扣最后还被沐颜若捡到了，那又如何？
  是什么，令得他这位大舅子如此严阵以待？
  “怎么？没什么要说的么？”
  霍靳深看了他一眼，声音沉沉地：“我确实没有什么好说的。”
  沐亦寒：“……”
  自霍靳深进入这里开始，沐亦寒的目光便未曾离开过他的眼睛，本以为，从他拿出袖扣开始，这个男人的眼底里便会有波澜。
  可是，他看了他这么久，居然一点情绪也没有看到。
  或许，也不能说没有情绪，至少，他那种略带疑惑的眼神，沐亦寒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……
  只是，为什么是疑惑？
  沐亦寒的能力，能让他看透很多真相，但，这一次他却失望了，因为，他明明已经在心底里对这个男人下了‘判决书’，可他为什么没有撒谎？
  他相信自己的眼睛，但看到的一切又不是他所意料的结果，那么……面前的这位云都霍少，难道真的不是当年的那个男人？
  察觉到他探究而复杂的目光，霍靳深蹙眉：“为什么那么看着我？”
  “因为想看看你有没有撒谎……”
  “那么，看出来了么？”
  闻声，沐亦寒又深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最终只是低低一笑，什么也没有说……
  “没别的事的话，我先走了……”
  沐亦寒清冷的目光闪了闪，脑子里已用最快的速度做了决定。
  他即没有撒谎，那接下来也没有必要再留人，所以，沐亦寒重新收回掌心里的袖扣，阴沉着脸：“不送！”
  闻声，霍靳深几乎是掉头就走。
  他是个感知能力非常敏锐的男人，不可能连大舅子的敌意也嗅不出来，只是，他想不通为什么。
  至少，在今日之前，就算和这位大舅子没有交集，但，对方的态度绝不似今日这么。
  他在针对自己，为什么？
  想不通，他便一直蹙着眉，直到走到某个转角，他突然感觉脑中一阵锐痛。闷哼一声，人已是倒向了一边的冷墙。
  手撑在墙面上的同时，原本已痛成了空白的大脑里，突然闪过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。
  袖扣，他看见那颗袖扣崩开了弹落在地。
  然后是一只白净的小手，捡起来，死死地握在掌心，直到袖扣尖锐的地方刺破她的掌心，慢慢渗出血水……
  那画面一闪而过，那么熟悉，又那么遥远。
  他试图看清那只小手的主人，可惜，除了是个穿病服的女孩子以外，他什么也看不清。
  努力再想，努力再看，可下一秒，尖锐的刺痛瞬间自大脑传来。
  痛，非常痛！
  痛到几乎要绞碎他的脑汁，霍靳深终于再忍不住，闷吼一声之后，便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……
  ———
  头痛欲裂中醒来，睁眼便是满室的粉紫……
  熟悉的背景和吊灯形状让霍靳霖明白，这是他以前的房间，不过，后来因为家里多了一只‘小肉肉’，所以，原本单调的黑白色系便被全部换成了这种暧昧的粉紫系列。
  老实说，他觉得恶俗！
  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，但每一次看见这些饱含‘少女心’的颜色，他都忍不住想狠狠吐糟一下老妈的审美。
  实在是……
  不过，也许他的小肉肉喜欢呢？这般转念一想，温暖的眸光，亦不自觉地落在了面前趴睡着的小东西脸上。
 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，他甚至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在微颤。
  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那羽扇般的睫，一触之下，脑海里开闸的记忆便如洪流一般，急涌着向他奔来……
  她，不记得他了！
  可他，却记了她整整20年……
  他还记得，初见的那一年，他八岁，而她还不过是一团柔软的小奶娃，粉嘟嘟的样子，看到他的第一个动作，竟是狠狠地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。
  想到这里，霖少失笑，那一声太过欢快，瞬间便惊醒了本就睡得不算沉的沐颜若。
  抬起头，揉了揉还不清醒的眼，直到感觉有两道灼烈的目光一直盯着她，她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……
  “你……醒啦！”
  在他床头守了一夜，终于盼到他醒来，沐颜若人虽初醒，但双手已是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：“你吓死慧姨了知道吗？她刚才上来叫我的时候，一直在哭……”
  “那你呢？”
  沐颜若：“……”
  “你吓到了吗？哭了吗？”
  这个声音……
  虽然还是熟悉的声音，但这种口气，这种眼神，沐颜若已在瞬间做出了判断：“霖少？”
  闻声，一直故意绷着脸的男人，噗哧一声就笑了：“喂！别这么不给面子好吗？我已经尽量让自己绷着脸皮面无表情了，你怎么还是能认出我？”
  这一点，其实沐颜若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。
  虽然霍少和霖少很少有人能分辩出来，但，她就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判断，知道面前的人是哪一位。
  不过，听他的意思，这货似乎想骗自己啊！
  这可不成，要万一哪天自己判断不出来了怎么办？所以，她亦瞬间坐直了身子，一本正经地告诉他：“眼睛骗不了人，他看我的眼神，和你不一样。”
  “怎么不一样了？”
  嘟嘴，她没好气地翻他一记白眼：“我又不傻，为什么要告诉你？等你学会了，我岂不是再也会不出你们俩了么？”
  “别这样嘛！”
  “就要这样，所以我警告你，以后你来了最好自报家门，不要再想着骗我，不然……”话落，她还特意伸拳在他面前握了又握，张牙舞爪地威胁：“不然我就要你好看……”